【時事分析】一文看懂 Twitter 收購案脈絡_EP 18

再次回到每週一點深度分析系列,這週的主題是近期相當火紅的:

馬斯克和 Twitter 的糾葛

其實我早在幾個月前,Elon Musk 喊出要收購 Twitter 的時候就想寫了,沒想到,因為一些原因到了現在開始寫時,發現這幾天馬斯克大裁員工、Twitter 的經營問題等新聞在各大平台上流竄,實在是太精采了。就讓我透過這篇文章來幫助大家一覽 馬斯克和 Twitter 最近的各大事件吧!

在這篇文章中,我會分成「馬斯克為何要收購 Twitter?」「收購 Twitter 之後做了什麼改變」以及「我個人對這起事件的看法」三大段落來跟大家做分享,一步步拆解這個近期相當出名的案例。

馬斯克為什麼要收購 Twitter?

我們對馬斯克的印象,無非就是 特斯拉和 SpaceX 的執行長,一個在科技產業有著舉足輕重地位的大佬,在先進技術、電動車的未來以及人類前往太空發展等領域上赫赫有名的企業家,也是當今世界首富。

可是,他為什麼突然想跨到社群媒體業,收購 Twitter 呢?

馬斯克:想讓推特成為一個自由言論的平台

其實 Elon Musk 本來就是 Twitter 的忠實用戶,在該平台上有著 8300 萬人的追蹤數,平時也很喜歡在上面分享他的看法。

但同時,他也對 Twitter 抱有許多意見。像是會將某些人物的帳號封鎖、貼文的編輯功能以及對內容管理規則上的不滿等等,都讓他有了想要改變 Twitter 的看法。

可最初,他並沒有買下 Twitter 的打算,而是透過持有大量 Twitter 股票,進而成為大股東來影響公司政策的制定。

2022 年 4 月 5 日:馬斯克成推特最大股東,可能加入董事會

在今年四月初的時候,一份 Twitter 上報給監管機構的報告指出,馬斯克已經擁有多達 9.2% 的 Twitter 股票,超越了原先持股最多的投資集團 Vanguard(8.8%),成為 Twitter 的最大股東。

而成為最大股東的馬斯克,自然也受到了推特管理層的邀請,希望他能來擔任 Twitter 的董事,參與公司高層的決策。

當時的馬斯克也聲稱,會在接下來的日子和管理層密切討論,並針對產品做出調整。推特的創辦人傑克.多西(Jack Dorsey)及執行長阿格拉瓦爾(Parag Agrawal)都發文歡迎馬斯克成為推特董事。

(資料來源:數位時代

馬斯克回絕加入董事會,外界猜測可能將展開惡意收購

在宣布加入董事會之後,馬斯克也在自己的 Twitter 帳號上發表多篇貼文,針對 Twitter 過往的功能、制度和一些事情表達看法,並徵求粉絲們的意見,看起來的確有想做些甚麼。

可是在過不到一週,馬斯克卻又說他「拒絕加入董事會」。他的行為令人難以捉摸,外界推測,他也許想透過直接收購來針對 Twitter 做出調整。

收購 Twitter 計畫

果不其然,在 2022 年 4 月 21 日,馬斯克向 Twitter 提出以每股 54.2 美元的價格收購公司的計畫,希望能藉此將 Twitter 變成私人企業,以捍衛該平台上的言論自由(這是他的理由),同時還強調他「並不在意 Twitter 的經濟價值」。

馬斯克指出,這是他最好也是最後的報價,不接受協商,倘若收購邀約遭到拒絕,他也會試著利用身為大股東的立場,影響董事會的決策。

不過說實話,一開始不論是 Twitter 高層,還是外界的媒體,都認為馬斯克不太可能收購 Twitter,畢竟,雖然貴為全球首富,但大部分都是股票等資產,手上並沒有足夠的現金流去收購這樣一個具有規模的企業。我這裡摘錄了 BBC 的一段分析:

即使推特自己一開始也沒有把馬斯克的收購計劃當真,每個人都以為這不過只是馬斯克說說而已,畢竟他雖然是全球首富,但照他自己的話說,「缺乏現金」,而且在社交媒體大放厥詞已經算是他的個人風格。

不過他的口袋實力還是不容小覷,數千億美元身價的馬斯克有實力得到他最喜歡的玩具,因此他擺出來有實質內容的收購資金內容,最終獲得推特董事會的同意。

馬斯克備妥 465 億美元銀彈,成功收購 Twitter

雖說在最初,Twitter 並不想被馬斯克收購,還因此祭出「毒丸計畫」。毒丸計畫其實就是企業防止被外部惡意收購而提出的一種防禦措施,讓原有的股東可以用較低的價格獲得公司的大量股份,讓外人在購買股票時要付出較高的成本。

但面對 Twitter 的防禦,馬斯克聲稱他已經備妥 465 億美元的銀彈,來展開他的收購計畫,其中 125 億美元是利用特斯拉股票獲得的貸款,並從多家銀行業者手中獲得 130 億美元融資,還將自掏腰包 210 億美元。

但最終,在經過一陣子的討論與交戰後,雙方成功達成協議,馬斯克將以 440 億美元的價格買下公司交易完成後 Twitter 也將成為私人控股公司。

外界推測,可能是因為近期 Twitter 股價下跌、且提高營收的措施並沒有收到良好成效,因此董事會最終才點頭將公司賣給馬斯克。而這筆交易也預計會在 2022 年底之前完成,正式成為一間私人控股公司。

出爾反爾的馬斯克:我不買了?!

正當大家以為這場風波結束了的時候,在今年 7 月初,馬斯克突然宣布「他不買了」,放棄收購 Twitter,消息一出,又引發軒然大波。

過多垃圾帳戶和機器人引發不滿?

針對這個決定,馬斯克的律師團隊表示,近兩個月來,馬斯克為了評估 Twitter 平台上的虛假和垃圾帳戶的普遍姓,一直向 Twitter 尋求必要的數據資料,不過該平台有時候會無視馬斯克的要求,以及用看似不合理的理由拒絕,又或是表面上配合、實質上提供的是不完整和不可用的資訊。

馬斯克基於自己對於 Twitter 平台上的垃圾帳戶進行初步調查,認為 Twitter 針對垃圾帳戶所提供的資訊不是虛假的、就是帶有重大誤導性,因此律師麥可林格(Mike Ringler)認為 Twitter 違反了收購協議,並指出 Twitter 近期裁員時沒有依照程序取得馬斯克同意一事,也並無盡到協議所規定的義務。(資料來源:數位時代

氣急敗壞的 Twitter

Twitter 當然不同意這件事,這幾個月來因為馬斯克收購的消息,已經讓公司內部人心惶惶,Twitter 的股票市值也一直縮水,降到了 40 美元左右的價格。若是馬斯克拒絕收購,那他們可真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於是 Twitter 指出,他們已經盡力處理馬斯克提出的問題,針對平台上的機器人用戶/垃圾帳號,Twitter 執行長在 5 月時寫了一篇文章說明他們如何確認這些帳戶的數量;6 月的時候也將存取權限開給馬斯克,讓他可以接收和分析所有發布的貼文。

根據 Twitter 的說法,它們每天都阻止超過 100 萬個垃圾郵件帳戶,向大眾證明他們已經控制了這些機器人和垃圾帳號。因此,馬斯克提出來的這個原因是它們不能接受的,Twitter 因此將採取法律行動,透過當初簽訂的合約與法律規範,來要求馬斯克完成收購。

峰迴路轉:終於同意收購

就在準備進入法律程序,要開庭的前一刻,馬斯克突然同意了收購合約,以每股 54.2 美元的價格買下 Twitter,計畫未來打造全新 App「X」。這個決定也讓當天 Twitter 的股價上漲 20%。

我在網路上看到比較多的說法,大部分是馬斯克團隊在評估了當初的合約與法律規範的條件後,發現勝算恐怕不大,若是執意要打,可能會造成更大的損失,回到原本的收購協議,對馬斯克來說是比較保險的作法。

全力打造新 App「X」

雖然外界都認為馬斯克這次同意重新收購有些「認命」的意味,不過馬斯克也表示,他一直在思考如何讓 Twitter 變得更好用,聲稱這次的收購會加速「X」的誕生。

X 源自馬斯克過去和其他合夥人共同床辦的金融服務公司。他希望 Twitter 未來能像微信一樣,囊括通訊、叫車、外送等各式各樣的服務,讓生活所需全都能在一款 App 內被滿足。

馬斯克的 Twitter

不過,目前為止,馬斯克還沒有詳細解釋「X」究竟會是什麼模樣、會從哪裡開始建立,詳情也暫時還沒有多談。

新官上任三把火:馬斯克對 Twitter 做出的改變

了解完收購 Twitter 的脈絡之後,接著我們來看這陣子,馬斯克對 Twitter 做出的重大改革。被收購後的 Twitter ,會出現甚麼樣的改變?

大裁員:開除高階管理層,並裁撤 50% 員工

根據紐約時報統計,在馬斯克入主 Twitter 之後,除了解聘高層並解散董事會之外,也將 50% 的 Twitter 員工裁掉,讓公司陷入一片混亂。

消息指出,有超過半數以上的員工遭到解雇,人數大約達 3,700 人。而且是通過不同路徑得知解雇的消息,才知道自己被解雇了。(很多人是透過電子郵件和通訊軟體 slack 的權限失效才知道自己被解雇)

馬斯克在 Twitter 上說明,由於「激進組織像廣告商施壓」,導致公司的營收出現大幅下滑,每天虧損超過 400 萬美元,這也使得他必須裁員。在 11 月初 Twitter 進行了多輪裁員,牽涉的人員包和資訊安全團隊、工程與機器學習部門等。

玩命工作:取消休息日與遠距工作

原本因為疫情,為了減緩員工的壓力,Twitter 前執行長傑克・多西(Jack Dorsey)宣布員工將獲得「休息日」的新制度,每個月都有一天全公司放假、不要開會。

但《Business Insider》指出,在馬斯克要求 50% 員工離職時,他也取消了休息日的制度。除此之外,在 11/10 的凌晨,馬斯克發了一封 email 給 Twitter 的所有員工,宣布即日起將取消遠距工作。

這和過往馬斯克在 Tesla、SpaceX 的帶領風格雷同,要求員工每週高時數、高強度的工作,不少員工甚至每週工作 120 小時。

藍勾勾付費政策

想必大家最近經常聽到,就是這個藍勾勾風波。這是馬斯克為了解決大量廣告商離開、Twitter 缺乏現金流的情況下想出來的解決方案。

原先,Twitter 上的藍勾勾是給那些身分受過驗證的政治人物、名人等公眾人物的帳號使用。不過,Twitter 在 11 月初推出新訂閱服務,任何人只要付費就可以獲得這個具有身分象徵的藍勾勾價格是一個月 8 美元。消息一出,便引發熱烈討論。

圖片來源:路透社

當然,這個新制度還有搭配一些藍勾勾帳戶的特權,像是可以上傳較長的影片、廣告縮減,而且可能「不必付費就能看到希望與我們合作的出版業者」的內容。

【延伸閱讀】推特帳戶藍勾勾認證,馬斯克:酌收8美元月費

假帳號之亂

但,很顯然,這個政策並沒有得到大眾的喜歡,反而因此出現了許多反對聲浪。其中最嚴重的,就是有用戶利用這個服務假冒成各個名人的帳號,到處散播假消息,其中包含人天堂、Rockstar Games、Valve、NBA 籃球明星 LeBron James、美國前總統唐納·川普(Donald Trump)…等無數知名企業、名人都身受其害,

很多人因此嘲諷 Twitter 的這個服務,只要每個月繳錢,隨便一個人都可以得到藍勾勾的荒誕政策,不但沒有讓 Twitter 這個平台變得更好,反而引發更多混亂。

也因為這些亂象的出現,讓馬斯克不得不先暫停這個藍勾勾的服務。不過,他說這只是「暫時」的,畢竟公司營收的問題依舊需要解決,在廣告商大量流失的情況下,如何創造新的收益來源,會是 Twitter 這陣子最需要煩惱的問題。

慣老闆馬斯克?創造 Twitter 2.0

在前幾天,馬斯克對 Twitter 內部的員工發了一封電子郵件,內容寫道:「展望未來,要打造突破性的 Twitter 2.0,並在競爭日益激烈的全球中取得成功,我們需要非常頑固」、「這意味著長時間高強度工作。只有出色的表現才能構成及格分數」

11/17 週四下午 5 點前做出承諾

有意思的是,馬斯克在提及要求員工高強度工作、說明未來會如何加強等訊息的同時,也在信件中向員工發出最後通牒:「如果你確定想成為新 Twitter 的一部分,請點及下方連結,在指導工作人員使用的線上表格內容背書」。

根據《華盛頓郵報》的內容,馬斯克表示,任何在美國東部時間 11/17 下午 5 點前沒有這麼做的員工,將被視為拒絕繼續為 Twitter 工作,將會被開除並獲得 3 個月的遣散費。

大批員工出走

說實話,這條件著實有些苛刻了,本就已經對 Twitter 混亂的現況不滿的員工,有大部分選擇離開。雖然還沒有掌握確切的離職人數,但根據以電郵驗證用戶工作地點的應用程式 Blind 的調查,一份針對 250 人的民調顯示,大約有 73% 的人選擇「離開吧,我自由了!」的選項。

這也顯示了馬斯克在開除公司一半以上的員工之後,又要求剩餘的人替公司賣命,這樣的壓迫使得公司士氣低落,大批員工出走。

關閉 Twitter 總部?

馬斯克最初推測選擇離職的人數會在可控範圍內,但他最後發現,決定離開的人愈來愈多,這對於公司的營運以及整個平台的維持會構成風險。於是開始和其他主管一起慰留其中的關鍵人才,兵荒馬亂之下,甚至決定先暫時關閉 Twitter 總部,到下禮拜一(也就是明天 11/21)才重新開放。

馬斯克還在 Twitter 上發布一張墓碑的照片,暗指 Twitter 可能會走向破產和倒閉的結局,網路上也開始出現許多相關的謎因,#RIPTwitter 也成了熱搜榜單之一,這件事究竟回如何落幕?就看週一 Twitter 重新開放之後,馬斯克會做出甚麼回應。

馬斯克發布的墓碑照片

【延伸閱讀】怨懟馬斯克推特放空城!#RIPTwitter登全球熱搜 網友恐慌粉專搶發「最後推文」

我個人對這起事件的看法

說實話,看完這些事件脈絡的第一反應是「這實在太荒謬了」,很顯然,馬斯克雖然是一個執行力超高,也很敢下決定的一個企業家,Telsa 和 SpaceX 之所以會成功,也和他的能力與領導風格脫不了關係。

但,在 Twitter 的經營上,我感覺他壓根沒有準備好。

在我看來,這件事從最初馬斯克的一箱情緣,想要改變 Twitter 上的一些功能,到最後花了 440 億美元收購,這結果我想也是馬斯克一開始沒有預料到的,有些騎虎難下的感覺。

而他最初的承諾「不會在乎 Twitter 的經濟價值」,似乎也沒有辦法繼續維持。在商業的世界裡,營利、存活下來並繼續擴張永遠是第一要務,失去大量廣告商的情況下,馬斯克也開始急了,透過裁員、高壓統治與混亂的新政策來試圖解套,但目前看來,依舊看不出好轉的跡象。

收購 Twitter 的 440 億美元成了沉沒成本?

其實以馬斯克的事業版圖,我認為光是電動車和太空這兩個領域就夠讓馬斯克操心的了,他也確實在這兩塊做出了傲人的成績,改變了全世界。而如今,卻因為 Twitter 的風波,搞臭了自己的名聲不說,還在此投注了大量的金錢與時間,這怎麼看都不是一筆划算的買賣。

我在想,會不會是當初收購的這 440 億美元,讓馬斯克不甘心讓 Twitter 就此沉淪,價值一落千丈,可在我看來,有更多事情值得他花更多的心力在上面,因為 Twitter 而讓這樣一個商業巨頭就此殞落,我覺得挺可惜的,但 Telsa 怎麼辦?SpaceX 難道就不用顧了嗎?

斷尾求生會是最終選擇嗎?Twitter 是否還有救?

現在 Twitter 最大的問題就是廣告商的撤離。對社群平台來說,廣告商佔據了絕大多數的營收來源,失去了廣告,它們立馬少了 90% 以上的營收,這也是 Twitter 現在搖搖欲墜的原因。

我會建議,如果馬斯克還想要繼續經營 Twitter 的話,最好是先採取保守一些的內容管制政策(像過往一樣),先穩住這些廣告商,讓他們願意繼續將廣告投放在 Twitter 上(會想退出是因為怕自家公司的廣告和一些不當言論出現在一塊)

畢竟,最初他們之所以會離開,就是因為擔心馬斯克大量解封當初因違反社群準則而被封鎖的帳號,會使得這個平台上出現過多不恰當的內容,使得連帶出現的廣告會因此在受眾心中留下負面印象,因而採取暫時退出的觀望態度。

如果馬斯克能夠妥善的帶領內容管制團隊,先在這段兵荒馬亂的時期,用比較保守的策略維持住這些廣告商的信心,讓公司先有足夠的現金流可以週轉,後續想要如何調整、設計出更完善的方案,我覺得都還是可以討論的。

但當然,以馬斯克那脾氣,以及他說一不二的性格,要他違反自己當初收購 Twitter 的初衷,去討好廣告商的行為,我個人覺得可能性不大。因此,直接宣布 Twitter 破產、倒閉,及時止損會不會是最終馬斯克端出來的解方呢?不無可能。畢竟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如果因為一個小小的 Twitter 而耽擱了他在其他地方的大業,這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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