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每週一點深度分析系列文章，今天要和大家聊聊的，是近期相當火熱的 中國白紙運動。在 11 月底的時候，中國多個省份（北京、上海、廣州、深圳等）出現了人民上街遊行、抗議的活動。

抗議者手拿白紙高呼口號，號稱近十年來在中國規模最大的全國示威，究竟是因為什麼原因，讓這些人在中國充滿言論限制的環境下，仍然選擇上街遊行？

在今天的這篇文章中，我會以我蒐集到的資訊為基礎，和大家說明這起事件的來龍去脈，同時，在文末附上我對於白紙運動的看法，以及未來的一些預測。這真的是一起值得大家了解與關注的事件，希望大家能認真看完以下內容！

白紙運動懶人包

在這個段落中，我會以幾個段落來針對「白紙運動」的由來、影響和背景知識來讓大家能迅速了解，白紙運動到底是甚麼？

為什麼叫白紙運動？

這個名稱來自於一則蘇聯的笑話。

• 在蘇聯時期，有一個人在莫斯科的廣場上發放白紙，結果被秘密警察逮捕。
• 警察問他，你不知道發傳單是違法的嗎？
• 這個人回答：可是我發的是白紙啊！
• 警察回他：別以為上面什麼都沒寫，我就不知道你要說什麼了！

這則笑話充滿了對於專制、權威體制的諷刺意味，表明了對於政府高壓管制人民言論自由的不滿。這也讓這次的抗議者效法，高舉白紙在中國的街上表示不滿，在我看來，這很明顯就是在嘲諷這些年中共當局對於言論自由的打壓。

對清零政策的不滿

想必大家對於中國政府對疫情的管控措施並不陌生，也就是我們熟悉的「清零政策」（或稱動態清零），當有人確診，當局就會隔離一切有和他接觸的人，確保病毒的影響範圍受到控制，以減少傳播和確診人數。

這樣的做法也確實讓中國在確診的人數上獲得有效的管制，但基本上，要完全「清零」是不可能的。最好的做法是一邊讓人民施打疫苗，並優化醫療量能，讓國民和疫情達成共存的長期政策，這也是現在多數國家所採取的方向。

可是中國堅持要執行「清零」政策，國家最高領導人習近平看起來是鐵了心要做，這也讓前陣子的上海出現「封城」的情形，其他地方也都有因為疫情管控過於嚴格而出現的不滿聲浪，這些都成了這次抗議事件的種子。

示威運動的導火線

不過，大家都知道，在中國的高壓管制下，其實這類遊行示威活動，參與者是需要付出極高代價的，下場可能極為悽慘，但這些人還是選擇挺身而出。而且，全國各地都有類似的行動出現，這代表中國人民已經積壓已久，才會一次性地被引爆，那麼，這個最關鍵的導火線究竟為何？

烏魯木齊大火

這起發生在 11/24 的烏魯木齊住宅大火事件，被大家認為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在當天晚上約 7 點 49 分時，在烏魯木齊天山區的吉祥苑小區，一棟高樓層住宅發生火災，一路從 15 樓影響到 17 樓，最後造成 10 個人死亡， 9 人受傷。

事後的調查指出，起火原因是家中延長線著火（怕…），然而因為該區正在進行防疫封控，導致救災人員無法及時進入社區救援，最後釀成這起悲劇。

最令人動容的是，火災現場的影片在當晚被上傳到中國的網路社群，影片中可以看到燃燒的大樓、聽到住戶淒厲的呼救聲，其中死者甚至有年僅 2 到 3 歲的孩童，讓人看了直揪心。

而最讓大家憤怒的，是烏路木齊官方居然反將責任推到死者身上，認為是他們「不熟悉安全出口位置」、「自救能力太差」，輿論直接炸鍋，從原先的弔念行動一路引發成蔓延全國的白紙運動。

其實早在這起事件之前，就已經發生多起因為疫情管控而出現的慘劇，我這裡推薦一篇轉角國際整理的防疫亂象事件簿，讓大家可以更全面性地知道這些日子以來，發生了多少令人心痛的悲劇。

【推薦閱讀】點燃白紙的「共感之痛」：中國清零封控一年的防疫亂象事件簿

不自由毋寧死的覺悟

從 11/26 凌晨到 27 日清晨，在上海市區的烏魯木齊中路，出現大量民眾聚集，在梧桐樹燈一次次的高喊「不要核酸要自由」、「不自由毋寧死」等口號，更一度喊出「習近平，下台！習近平，下台！」這類激進的言論可以說是自天安門事件後，第一次看到如此激烈的抗議活動。

從原本是想弔念新疆烏魯木齊民宅火災遇難者的活動，在情緒的堆疊、參與人數逐漸變多的情況下，變成了表達對於政府「清零」政策和高壓管制的不滿。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這起事件也讓全國各地開始了一系列自發性的抗議行動，向政府當局表示人民的不滿。

根據我得到的資訊，最初是由南京傳媒學院的學生在開始在校內舉起白紙，表達對政府不斷審查網路上對於「清零」言論的不滿。而很快的，清華、北京大學在內的學生也都紛紛開始響應，也讓外界媒體把這起抗爭稱之為「白紙運動」或「白紙革命」。

中共當局如何處理？

根據消息，中共已經出動軍警進行鎮壓，不過就目前看來，雙方並沒有出現大規模的衝突。一些專家指出，目前的情況有點像香港反送中運動的最初情況，如果軍警在抓人的過程中更加暴力、引發現場民眾的怒氣的話，很可能會進一步激化這次衝突。

不過，中國畢竟不是香港，大部分的抗議活動都有盡可能避免踩到紅線。那些要求習近平、共產黨下台的言論也只是偶發事件，大部分的抗議者都還是會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政策鬆綁？

根據我這兩天看到的資料，消息指出，中國將在未來幾天宣布放寬檢疫政策並減少大規模疫情檢測，在爆發這樣的大規模抗議之後，政府終究是選擇穩定民心，在清零政策上轉向鬆綁。

雖然近期中國在每日新增病例的數量上仍然接近歷史高位，但隨著部分城市近幾天解除封鎖，同時，高級官員也表示病毒引起疾病的能力正在減弱，因此清零政策走向趨緩是可預見的事。

根據路透社的說法，下週即將公布的措施包含減少大規模檢測和定期核酸檢測，以及採取措施允許陽性患者和密切接觸者在特定條件下可以在家隔離。這些和早期的措施比起來有了大幅的轉變，也讓大家看到事情轉好的跡象。

我的觀點

我個人對這起抗議所達成的結果感到震驚，以我過往對中共的認知，這類抗議行動到了最後都不見得會有好下場，從前幾年香港反送中的例子就能看出端倪，這次能讓中共當局讓步，實在是意外之喜，不過，我覺得還是有些事情可以在之後密切觀察。

疫情走勢究竟會如何？

已經進入到冬天，目前中國的疫情已經突破 4 萬例/天的情況，加上再過幾個月就要過年，返鄉人潮、群聚活動會更加頻繁，如果沒能在這段時間規畫好後續的醫療與管理措施，很可能會就此一瀉千里，讓政府對於疫情失去掌控。

因此，我個人覺得接下來的 12 月會是最為關鍵的一段日子，雖然目前有針對部分城市、部分條件的人民進行鬆綁，但該如何提升醫療量能來應付接下來的春節，會是中國最需要解決的問題。

經濟是否會回溫？

在 2022 的下半年，其實可以看出中國的經濟情況相當不樂觀。先是房地產的崩壞造成地方政府的發展與成長停滯，接著又在前陣子遭到美國祭出的半導體禁令，同時，封城和清零政策也讓國內的供應鏈受到嚴重的影響，許多企業被迫撤離以求生存。

種種難題現在擺在習近平面前，等著他一一拆解，現在又必須面臨清零政策被挑戰的窘境。2023 年該如何在控制疫情和取得經濟成長這兩件事情之間取得平衡，會是我相當好奇的一個點，中國是否能繼續成長、和美國抗衡，抑或是從此一蹶不振，進入好一陣子的衰退期？

像勇於挺身而出的人致敬

最後，還是想像那些敢上街抗議的人們致敬，這並不像在台灣參加社運那般的輕鬆，而是要承擔隨時有可能被帶走、從此消失的風險，對於知道這點，還願意為了爭取該有的權利而上街，實在是令人佩服。

同時，我也有看到中國許多大學的學生也挺身而出，這對於平時不太關注政治、兩岸形勢的我有點慚愧，日後我會試著多了解台灣的政治議題，並且去思考與做出自己的判斷，這才不枉費我們國家給的民主空間，共勉之。